电脑的散热风扇发出嘶哑的“呼呼”声不断摩擦应徽的耳膜,青年虹膜处的光犹疑地转向左边,左边……
他在巨大的落地窗中看到自己惊疑不定的苍白面孔,除此以外一片空白,左边同样什么都没有。
[有O吗?:看不到吗?]
耍我呢?!应徽几乎涨红了脸,愤怒地转向电脑屏幕,他发誓不会再跟对面的人玩这种愚蠢的游戏。
不论对面是不是远程在他电脑上安装了什么病毒,导致如今应徽的一举一动无所遁形。
[有O吗?:我真的不是在耍你……这样吧,我想到一个新的方法让你看到我。]
应徽:我不想看到你。
他掌心黏湿地将手放在键盘上,打算告诉对方这件事。
然而,下一秒……
从指尖接触键盘的地方似乎流淌过一丝微妙的电流,不轻不重将应徽刺痛。
他下意识将指尖抽离,却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僵坐在原地,于是,应徽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睁着眼睛注视泛光的屏幕。
屏幕逐渐浮现不同寻常的浅蓝色光晕,应徽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,看到电脑屏幕犹如连接另一个世界。
一只青灰色的触手泛着电光从屏幕中浮现,最开始只是试探地出现一只,到逐渐越漫越多,最终堆满应徽整个电脑屏幕。
他的电脑屏幕开始变得青灰,犹如塞满无数的肢体。
“刺啦刺啦……”电流般的声音响起,它泛着电光,蛇形的身躯青灰青灰地伸长,不仅在伸长。
它还在往前伸,延伸延伸……似乎离应徽越来越近……
应徽的瞳仁不同寻常地怔住,从后知后觉的惊恐,到显而易见地走神,仿佛看到正常人类无法理解的事物而不可控地涣散。
它终于出来了,黏湿的口器渗出黏液,从电脑屏幕中“啪嗒”地耷拉在书桌上,挪动间留下蜿蜒的水渍,从虚拟进入现实。
神奇的是,应徽的电脑屏幕没有任何损坏,甚至能看到那位“有O吗”的对话框。
然而,它就是那样不同寻常地以屏幕为媒介来到现实世界,像某国著名女鬼贞子。
[有O吗?:看到我了吗?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看到了吗?]
满屏幕鲜红的“看到了吗”密密麻麻地铺满,无数从电脑屏幕中延伸的青灰触手,由耷拉在桌边到海蛇般扬起蛇首不断纠缠狂舞,蓬松地几乎将应徽整个头颅包裹。
不过请放心,它很小心的,假如表现得太过激动,这个人类的精神将面临崩溃,所以它一直很克制。
克制,大概吧。
下一秒,应徽“咚”一声两眼翻白,终于脸朝桌面整个晕了过去。
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在胃里翻涌,头疼得快要裂开,而应徽今晚刚去了家宴,正好吃了不少东西。
幸好他晕了,再多一秒都想yue出来。
便在这时,激动的触手们终于停止舞动,像疑惑的小狗涌了上来,如果仔细听还能发现触手的口器发出微妙的嗅探声。
它是真的很怕应徽死掉啊,像小狗在主人睡着时不放心地凑上去探探死活。
不过不用担心,应徽只是暂时被不可名状之物吓晕,没什么生命危险。
那个夜晚,应徽只是做了一个梦。
他好像靠在潮湿温热的幽暗洞穴,惊疑不定地望向远处透出光的洞口,他什么没看见,但应徽隐约觉得,洞口会迎来什么。
一秒,两秒,三秒……
在迟到的神降中,应徽吞咽了口唾沫,背靠的石壁似乎不再坚硬,温热的、类似于人类肌肤的质感透过应徽单薄的衬衣传进身躯。
他现在感觉自己不是在靠着石壁,像靠着一个人、一面有温度的皮肤。